熬过冬天,病人终于醒了。
长久的昏睡让他并不能快速的掌控自己的身体,但他能够感受到光,感受到风,感受到冷暖。
(资料图)
他楞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,虚弱绵软但很明显有的温度,他还活着-与他的初衷相背离。
鼻尖传来药香,他有些茫然的小幅度张望,熟悉的摆设让他知道这里是坐忘峰。
“杨左使!您终于醒了!”有人围了过来,光影晃动,怔忡半晌才认出是地门弟子,莫名松了一口气。
虽不把身体的异像放在心上,行走江湖却过于不便,且有损光明左使的威仪,除了近身的心腹和给他准备必须物品的地门女子,连不悔都不知道这个秘密。
所有人只道光明左使喜洁怕冷,衣物不过人手,性格孤僻冷傲。
后来有了不悔,独自抚养女儿长大的老爹,会扎辫子会准备月事带会携带肚兜似乎也不显过于古怪,光明左使总算尽人情了一些。
身体的疲软让思绪无法集中,有人将他扶靠坐起,后腰垫上软软的腰枕,视线渐渐有了焦距,张嘴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。
好在地门女子蕙质兰心,多年的磨合早就让她们能够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读懂他的意思,遂自行解释起来。
距离战三渡已过去半年,左使伤重,细心调养月余后送回坐忘峰继续休养,他们按照教主开的方子照顾,补药汤水不断,期间杨逍一直沉睡不曾清醒,身体却肉眼可见的在好转,教主每隔半月便来信一封询问情况,如此云云。
居然过了这么久?杨逍诧异,怪不得身体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……那么……前线战事……
自从左使回归,坐忘峰俨然独立于世外,教主吩咐,战事军情不过坐忘峰。
好吧……这是把他架空了。
“那倒没有,”这次回答他的是接到消息赶过来的塞克里,“教主说明教那么大少了一个病人不会垮,让您别多想,好好养身体。”
杨逍闭眼,就这么两句话的时间,他的精神已然不济。
这样的身体状况即便有心那也属无力。
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。
到底是哪儿呢……
又昏昏沉沉半月,在弟子的搀扶下下榻行走活动身体的时候,杨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。
他的肚子……
变大了……
彼时,他的第一反应是,他长胖了?
然后又想,要重新准备衣裳了。
最后想,一天八顿,无怪乎?这群人在喂猪呢?
悄摸摸捏捏松垮垮的腹肉,杨逍郁结了。
当门下弟子端上精心熬制的药膳清粥时,杨逍没胃口了。
他要减肥。
赛克里和地门门主都被惊动,坐在他榻前大眼瞪小眼。
弄清楚原因后,他们面上的表情很是古怪。
随后,他们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沟通,终于明白了彼此的意思。
杨逍凝滞了。
其后三天,“我怀孕了?”
“教主的种?”两个疑问句一直反反复复的飘荡在他脑海里。
塞克里递给他一沓书信,洋洋洒洒十几页,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,总结起来一句话。
我张无忌认准你了,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这孩子将是张家唯一的血脉,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未来国运之所系,是去是留,你自己看着办!
……倒是为难小教主了。
张翠山去的早,来不及为他的孩子收心养性,铁画银钩成了绝响。
张无忌练武抓药不点就通,让他坐下来写半个时辰的字,比登天还难。
天知道他为了这一封信,花了多少心思。
阎王爷不收他,莫非就是为了这一着?便也罢。
死过一回,很多东西改变了,这种变化是好是坏,杨逍并不知道,但他会去试着接受这种变化。
大致过程清楚,张无忌的意思他也明白,但还有一些细节他耿耿于怀,思来想去,他给孩子爹去了信。
当张无忌欣喜若狂外加忐忑不安的打开信时,只有让他疑惑不解的寥寥数语,时间地点。
……
…………
什么意思?
疑惑踟蹰试探?
对着上好的宣纸,张无忌咬烂了三个笔头,方才回信。
少林密室,你昏迷时。
忐忑不安的等着第二封信。
有佛无佛?
有。
第三封信。
甚好。
儿安,勿念。
悬着的心落了地。
在这个万物生长的夏天,张无忌知道,他终于将他留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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